话就有热气如小蛇游动,钻进她耳朵里。
她不由往旁边侧了侧,对上一只屈折在浴桶边沿的手。它大半浸入水中,把衣袖打湿,紧贴着鼓胀的肌肉,起起伏伏。顺着臂弯往上看。
修长的手指抵在瓶口,慢悠悠对照烛火转动。一时之间,她竞分不出,到底是手指好看一些,还是玉瓶好看一些。见她看过去,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瓶口。
叮叮一一
清脆似珠落玉盘。
瓶口倾侧,略有些粘稠的清透皂角液流淌到他掌心。他放下玉瓶,掌心打磨出泡泡,从她肩膀处往双臂推开,将每一根手指都仔仔细细搓干净。
指缝也没错过。
修长的手指没入水面之下。
云心心月抓不住他潜水的手臂,只好反手圈住他的脖子,往身后肩膀靠去,蹭散松松挽起的发髻,缠了他半身。
簪钗顺着墨发滚落,无声坠地。
“阿央.…
楼泊舟在她向自己舒展的脖颈上亲了一口,用额角蹭了蹭她的耳朵:“缝隙要仔细洗干净,别乱动。”
他探头去亲她额头,想要安抚她。
唇瓣落下,指节一屈,云心月就像炸毛的猫儿一样,张口咬住他近在咫尺的咽喉。
倒是没能下狠嘴,用力啃一口,只叼住一块皮磨了磨,权当泄恨。楼泊舟却从咽喉震出一声压抑的兴奋,将脆弱命门,送到她的尖牙之下:“阿月,咬我。”
他喜欢她带来的一切触感。
尤喜这种格外明晰的。
云心心月怕真咬到他脖颈动脉什么的,没敢下口,捞过他松懈一侧的另一条手臂,隔着湿透的里衣,用力咬了一口。
“阿月。“楼泊舟笑声轻轻,带着诱.导规劝,“隔着衣物咬,不痛快。将护臂除了,挽起袖子咬如何?”
用力咬。
咬一个这辈子也不会痊愈的疤痕,那便再好不过了。牙有点酸的云心月,鼓着脸白了他一眼。
“你的肉太硬,不咬。”
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了他的笑穴,他又把脑袋埋在她脖子上边蹭边笑。吐出的气息,比蜘蛛精缠唐僧的还要密一些。这次澡,添了三桶热水才结束。
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十根皱巴巴的手指,云心月捞起身后的软枕就砸过去。楼泊舟不躲不闪,让她砸。
甚至,觉得软枕不够硬,用来泄愤太轻巧了,亲手递上玉枕。换了别人,可能只是调笑。
但他绝对认真。
云心月气得想把人赶走。
但是满地散落的衣物都湿透了,只有他后来脱掉,甩到桁架上的一件里衣干透,被她裹在身上。
她可不好意思,喊人去隔壁拿衣物过来。
“别气了。“楼泊舟举起擦拭头发的布巾,靠过去,“若有哪里伺候不好,明日车上告知我。我改。擦干头发,早些歇息。”他还敢说。
云心月抬腿踹了他大腿外侧一脚。
楼泊舟扣住她膝盖,眼神幽微,垂眸遮盖,将棉被往上掩,用布巾覆上湿发。
察觉气氛起了微妙变化,云心月也禁声,掖紧被子。她真的累了。
大
次日,卯时。
狂风初歇,天空连一丝微末的曦光也无,全靠火把支撑光明。山城太守和明光县县令携同府衙、县衙诸多人,前来送行。县令没有辞退赵昭明,是以,他也一道前来送行。临行之前,脸上面具换成更透气镂刻雕花薄铜的县令,前来寻云心月:“下官见过公主,不知可否请公主借一步说话?”楼泊舟警惕抬眼。
这把年纪,还要跟他抢阿月?
县令赶紧补充:“自然,圣子也一道。”
楼泊舟这才略敛眸中锋芒。
云心月倒是没什么想法,点头答应了:“好。”她估摸着,对方大概是为了道谢。
毕竟一一
古人重礼节,昨日的宴会她和楼泊舟都没去,对方找不到机会正式道谢。县令往林子边沿做了个邀请的手势:“公主请。”沙曦拿来火把,交给楼泊舟。
他伸手接过。
云心月拉着他的手掌,离了车驾两三丈远,便停住脚步。“就在这里说吧,他们应当听不到。”
知县跟着停住脚步,从袖管里掏出一封书,双手捧着,端正跪下。云心月看着封面“罪己书"三个字,眉头跳了一下:“县令这是做什么。”事情又有什么转折不成。
“在下有罪,请公主和圣子责罚。“林勇抬起眼眸,目光平静,“我并非明光县令林荣,而是山匪林勇。”
云心月也平静:“我只想知道,老百姓口中那个兢兢业业、事必躬亲十三年的县令,是不是你。”
“是……也不是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前三年,是林荣;后三年,是林勇。”
林勇口中的故事像传奇,还是死对头惺惺相惜,最终成了朋友,一方死亡,一方存续他的遗志与身份活着的感人传奇。他说,林荣当年新官上任,想要招降流亡到鬼头寨的他。但是他不从,两人便开启了斗智斗勇的你追我赶。
林荣虽是文官,拳脚一般,但是豪情万丈,从不趁人之危,不干杀他兄弟还要他倒贴的事情。甚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