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。情爱这种东西在家族利益面前,根本不是必需品。
她的几个表哥堂哥,早就走过这条路,用行动维系着家族的荣耀和资源。
官颖棠只是有些难过。
为着一声“港城第一千金”,她带着面具活了20多年,兢兢业业地扮演着大家眼中的名门闺秀,就连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,她都无法自己选择。
阖眼冷静了好一会儿,手机忽然响。
官颖棠的生活助理给她发来消息:「官小姐,雅丽杂志的采访问题发到您的邮箱了,抽空您看一下。」
官颖棠面无表情地切换到自己的邮箱。
前不久官颖棠成功帮二叔的慈善基金主持了一场筹款晚宴,不少杂志社对她发出了采访邀约,霍泠挑了最有国民度的《雅丽》,本来约好了这周进行采访。
官颖棠打开对方发来的问题。
几乎是皱着眉看完。
「官小姐平时喜欢的书籍是什么?」
「官小姐如何看待知识与智慧在您生活中的作用?」
「官小姐,您觉得作为书香门第的子女,自己是否有责任继承家族的文化传承?」
……
才看了几条,官颖棠就可以预见这会是怎样一场无趣的采访。而她也必须跟往常一样,在采访前准备好标准的答案。
官颖棠对外展示的永远是完美的、挑不出错的形象。她是官家的发言人,是整个家族最光鲜亮丽的那张名片。
官志亨一直在造神,他也成功了。
可成功的同时,亦剪断了官颖棠的翅膀。
她被困在瞩目的鸟笼里,享受着所有人的赞美,却从来都身不由己。
冗长的采访问题后还附着公关团队写好的答案,看得官颖棠心烦气躁。
她想过拒绝,可拒绝得了一次,还会有无数个下一次。
她只要还生活在这片土地上,她就要被迫维持这20多年的端庄高知人设。
23岁的年轻人,没谈过恋爱,没去过任何酒吧夜店,生活中的一切行为都围绕着优雅,就连裙子的高度都有着严格的要求。
而现在,她这个还没有好好享受过疯狂的人就要结婚了。
从一座坟墓,进入另一座坟墓。
官颖棠闭了闭眼,一颗被压抑已久的叛逆心今晚像逐渐烧开的沸水,就快爆棚盖不住。
官志亨是不是疯了,联姻就联姻,为什么要把自己嫁到北城那么远?
那可是北城!千里之外,皇城脚下,一个完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!
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爸爸?
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?
怎么会——
官颖棠满肚子委屈牢骚,就在心里已经腹诽出了一篇千字文的时候,她思绪倏然一顿。
像是被某个词定住,脑中快速回放刚刚闪过的话。
等等——
人生,地不熟?
-
孟清淮这一趟来香港的确是推掉了几个重要会议。
外界只知道傅盛云有一个漂亮端庄的关门弟子官颖棠,却不知道,傅盛云唯二收过的学生里,还有孟清淮。
他启蒙晚,16岁去国外读书时才经父母介绍拜入傅盛云门下。
不一样的是,官志亨需要“傅盛云关门弟子”这个名声来维系官颖棠在香港的人设。
而孟松年要求孟清淮练的,是专注力和耐心。
一个集团的继承人首先要具备的就是强大的心理韧性,在任何环境,任何压力下,都能做到冷静沉着,处变不惊。
16岁的孟清淮已然很优秀,但难免会有属于少年的心气,所以孟松年送儿子去练书法,练字如修心,在日复一日的潜移默化中打磨出了如今沉稳从容、八风不动的孟家长子。
所以,既是老师大寿,孟清淮必须过来。
虽然在来之前,庄佳仪也曾对他说:“顺便,你也可以和官小姐见个面。”
联姻这件事孟清淮是一周前知道的,孟松年很直接地在吃饭时递出手机里官颖棠的照片问他:“这个姑娘怎么样,香港人,她父亲和你外公家都是认识的朋友。”
孟清淮看了屏幕上的那张脸,微顿,只答了一个字。
——“好。”
但如今看来,官家这位小姐却似乎是不太愿意的。
这趟行程是抽空而来,孟清淮第二天早上就要返回北城。
孟家在香港的房子位于深水湾,白色外墙的三层高别墅,屹立在背山面水的绝佳位置,青葱翠林幽静环绕,隔壁就是深水湾高尔夫球场。
早上八点,大宅的铁门缓缓打开,在上车之前,庄佳仪塞了一张写着号码的便签到孟清淮手里。
“走之前记得跟官小姐打个电话,就说你这周末会过来陪她饮茶。”
孟清淮:“……”
孟清淮有些无奈,“妈,我行程里暂时没有这个安排。”
“你必须有。”庄佳仪拧了拧漂亮的眉,“官小姐是名门闺秀,你难道要人家来主动?”
孟清淮更没有想过这种可能。
当昨晚在车里,那个女人震惊地瞪着一双好似会发光的眼睛看向自己,后面连老师的墨宝都忘了要走的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