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归京
戚白商怔了数息,终于反应过来。
绯色漫染过她雪白两颊,乌眸也叫羞恼的情绪沁得雾气盈盈地湿潮。她抬起胳膊试图推拒开他。
“谢清晏,你醉得分不清真假了吗?我是戚白商,不是婉一一”“夫人。”
谢清晏将修长素净的左掌轻抬,很轻易地,便拿虎口卡住了她的手腕,叫她被禁锢榻上,挣脱不得。
他则低低覆靠在她薄肩上,微微偏首,气息像是烫透了她身上的喜服,熨帖过她薄红里衫下微颤的肌理。
“……夫人,莫吵。”
那人染着醉意的附耳低音亲昵至极,像毫不设防。和一个醉鬼显然是说不通道理的。
戚白商挣扎不脱,又不知院外情况,怕出声惊扰来了旁人,她只得偏过头颈去,不理身上醉鬼,咬牙等着。
困意倒是被消解得彻底,寂静阆然的婚房中,她只看得到头顶红帐层叠,烛火盈晃,以及离着极近的谢清晏的气息。心跳声像急促起来,却不知是谁的。
戚白商凌霜艳雪的脸颊上,绯红又釉染过一层,呼吸愈发灼灼,几乎难捱。就在戚白商忍不住往侧外,想蹭挪出一点空隙时,她身影忽僵停。面色绯红的女子本能地要往下望。
不等视线落实,她又猛醒过神,将目光蓦然抬回,羞愤欲绝地恼着声:谢琅!”
娇靥渐染,咬唇色红得欲滴。
只是未待细究,门外忽传来一声惊声。
“姑娘?!”
连翘不知何时推门进来,将给戚白商准备的药茶放在一旁桌上,拎起花瓶就扑过来,要朝着胆敢“欺负”他们家姑娘的浪荡子脑袋上砸一一“一一别。”
戚白商忙出声拦:“是谢清晏。先帮我扶开他。”“哎?谢公?”
连翘赶忙心虚地放下花瓶,绕上前来,和被压在身下的戚白商一道,费力将着婚服长袍的人推进了榻内。
得了自由的戚白商长松了口气,扶着榻坐起身。她刚踩下踏凳,手腕就被什么牵动了下。
“姑娘。"连翘眼神古怪地往后示意。
“?〃
戚白商低眸望去,却见她皓白的手腕下垂着一条鲜红而暧昧的红缎,另一头没入谢清晏凌乱微掩的袍袖间。
戚白商没来由地脸上一热,抬手去解。
某人虽酒醉,结扣却系得极紧,戚白商费力了好半天,都没能松解开,不由恼回身:“拿我药剪来。”
……喔。”
连翘快步去侧间,又快步回来。
戚白商接过铜金色的小药剪,拎起手腕,剪刀卡在红缎间,停顿了下。不知是不是这抹红色太过艳丽,竞叫她有些不忍。但也只刹那。
随着"咔嚓”一声,系在两人腕间的红缎剪作两段。刚递回药剪,戚白商就撞上了连翘好奇又隐忍的目光。“望什么。”
“没,没啊,"连翘飘开眼神,又忍不住落回来,往榻内飘,“就奇怪,我刚听说前院的事情解决了,长公子他们要带着罪证物证先赴上京,回来就见”戚白商此事也消了恼意,郁郁叹了声,她回眸:“他饮醉了酒,把我当作婉儿了。”
“啊,原来如此。“连翘恍然大悟,“我还以为一一”“以为什么。”
对上自家姑娘凉淡似笑的眼神,连翘顿时禁了声:“没,没什么。我胡思乱想的,哈哈,怎么可能呢!”
戚白商今日折腾得属实累了,也无心计较。确定前院事已解决,她最后一点心思也得以放下,便一边拆着嫁娘头冠,一边起身:“拉起屏风,今夜,便在侧榻休息吧。”“那这儿?"连翘一指榻上。
戚白商停身,侧回眸。
女子清丽绝艳的眉眼间划过了一丝难抑的恼色,她捡起地上掉落的红盖头,指尖一甩,覆在了谢清晏的脸上。
“让床上枣桂格他一夜,叫他长些记性。下回便不会认错人、跑错房间了。”
戚白商出过了气,也乖慵了眉眼,她转过身,随连翘一同朝侧间去。屏风拉上的刹那,无人注意一一
榻上,那张艳红盖头下。
有人长睫轻颤,微张开,露出漆黑又清朗的眼眸来。载着戚白商一行人的马车,是在第三日清晨,天还未亮时,从兆南节度使府侧门离开的。
“此次乃是押送秘密要犯,不可声张,若走漏风声,回来以后我唯你们是问一一知道了吗?”
陈恒背手站在马车上,对着府兵厉声吩咐。藏在袖下的手带着旁人不察的颤抖。
“大人,不带府兵,只怕道上会有危险啊。“亲兵还欲阻拦。“用你教我做事?”
陈恒虎目一瞪,见下属缩回脖子,他才稍松了语气:“护卫之事,我另有安排。你们在府中守好夫人便是。”
“是,谨遵大人吩咐!”
被昨夜的酒“醉”昏了一夜的府兵们显然还没察觉什么不对,尽数低头应了声,目送陈恒回到马车中,面孔陌生的车夫驾马离开。马车哒哒踏上了青石板路,走到街尾翳影中,似乎有模糊的影丛跟了上去。只是很快,那片影就转过长街尽头,再望不见了。车内。
擦着汗的陈恒弯腰屈膝地回过身,朝马车最里面左位上的青年谄媚道:“谢